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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内卷”一词于2020年起开始在中文互联网上流行,泛指一种没有意义的过度竞争:系统中的每个参与者都不得不付出更多努力以争夺有限的资源,而系统无法将增加的劳动力转化为有效增长,最终造成一种无意义的消耗,导致没有人从中受益。

“内卷”的概念最早来源于德国哲学家康德的《判断力批判》一书,书中使用“内卷”与“演化”来描述人类社会向内与向外进化的两种不同模式。1936年,美国人类学家亚历山大·古登威泽尔在一篇研究原始文化的论文中,使用“内卷化”来形容一种文化模式达到最终形态后,无法自我稳定,也无法转变为新的形态,只能使自己在内部更加复杂化的现象。

在近年的中文互联网上,内卷的概念逐渐深入人心。人们发现,内卷已悄然成为各行各业的一种普遍现象,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残酷“生存竞赛”。在教育系统中,不参加课外培训的学生,成绩就容易落在参加课外培训的学生后面。而当所有学生都“卷起来”,牺牲假期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进行补习,升学的名额却没有增加,结果就是无人从额外的努力中获得收益。

img某课外培训机构广告。

在职场上,内卷表现为每个人的工作时间变长,但收入却不增反降。有网友说:“这些年来贬值最大的不是货币,而是你的努力。”尤其在经济发展缓慢的当下,许多劳动者被迫接受“996”、甚至“007”工作制,只为保住工作。至于在职场上自愿加班,主动加剧内卷的人,则被网民讽刺为“卷王”、“奋斗逼”。

关于人们为何陷入内卷,华为员工丘小海在一篇2020年的网络热帖《内卷,一场全社会的无声悲哀》中提出,内卷的本质是一种“制度化的内部竞争”。他认为,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积累下了种种规矩、讲究、禁忌,“驯化出了无数的‘顺民’”,为当前的内卷社会打下了基础。在层层制度的压力下,大多数人会出于自身利益,选择在现有框架内进行竞争,仅有极少人会选择与体制对抗;而这种“顺从、听话”的文化,导致了人们缺乏向外开拓创新的勇气。

不少国内的企业也公开支持内卷行为,并将其塑造为“狼性文化”或“奋斗者精神”。早在2010年就有媒体报道称,中国知名科技公司华为将员工劳动合同分成“奋斗者”和“劳动者”两类。其中,“奋斗者”要自愿放弃年休假、婚假、产假;“劳动者”可享有上述假期,但取消年终奖、股票分红,同时升迁、调薪等均受影响。然而,面对这种明显违反《劳动法》的行为,中国审查部门选择了删除“奋斗者协议”相关的新闻报道,并压制相关讨论。

面对“越来越卷”的职场与《劳动法》的长期缺位,2019年,一群互联网行业的工作者发起了“996.ICU”开源项目。他们抗议“996”工作制(即每天早9点到晚9点,每周工作6天),列出违反劳动法的公司黑名单,并科普相关的法律知识。这个项目在Github上获得了大量的关注和支持,Star数达到26万+。然而,多家国内互联网公司很快在其内部浏览器上封锁了相关内容。996.action和996.law版块的制作人程渊、刘大志、吴葛健雄,也于2021年因“颠覆国家政权罪”被判处2-5年不等的刑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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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年高考季,有网友提出了一个设想:如果山东、山西、河南、河北这四个高考“内卷”大省的343万考生每人拿出1000元,就可以打造出一所四省交界的综合性大学——“山河大学”,专门面向这四省招生,以解决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匮乏的问题。这个提议在网络上迅速引发热议,网友们一呼百应,在短时间内接力设计出了山河大学的官方网站、招生简章、校徽等。然而,官方对此进行了严厉打压,“山河大学”的相关讨论在微博、知乎上很快遭到封禁,多个网民自建群聊也被官方强制解散。面对记者提问,中国教育部给出了一番充满官话、避重就轻的回应,对此提议不置可否。有网友对此调侃道:“在中国,你想做梦都是做梦”。

也有“卷不动”的中国年轻人们,采取各种非暴力不合作的形式进行抵抗——有人“躺平”,有人“”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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